穿越1945从狼牙到黎明第167章 磐石初醒 迷茫与重负

黑暗。

粘稠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深渊的碎片被无形的暗流裹挟、撕扯。

剧烈的疼痛是锚点左臂深处那熟悉的、如同被烙铁反复灼烫的剧痛将他一点点从混沌的泥沼中拖拽出来。

痛楚中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空虚感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掏空了。

破碎的、光怪陆离的画面在黑暗中闪烁、炸裂： 震耳欲聋的爆炸！冲天而起的烈焰吞噬了钢铁巨兽！热浪灼烧着皮肤！ 冰冷刺骨的江水！子弹呼啸着撕裂空气在身边溅起死亡的水花！山猫嘶哑的吼叫！ 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灰白芦苇！腐臭的泥沼！钻心蚀骨的疼痛！ 还有…声音…激烈的争吵声…模糊的人影晃动…一个尖利怨毒的声音在喊：“军统！”…玻璃碎裂的脆响…老顾如同暴怒雄狮般的怒吼…“刽子手！”…“背叛兄弟！”…绳索摩擦的声响…压抑的呜咽… 这些混乱的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意识深处带来阵阵尖锐的刺痛和巨大的困惑。

林锋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

眼皮沉重得像压着千钧巨石。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掀开眼帘。

模糊的光线刺入瞳孔带来短暂的眩晕。

视野里是凹凸不平、湿漉漉的灰黑色石壁顶。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伤口草药的苦涩、淤泥的腐臭、血腥、汗馊、还有…一种绝望的压抑感瞬间涌入鼻腔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我是谁？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 穿越之初那种巨大的荒谬感和冲击感时隔多日再次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费力地转动眼珠视线艰难地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水生那张憔悴不堪、布满泥污和汗渍却写满了巨大惊喜的脸！水生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喊什么却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惊扰了他只有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连…连长？” 水生用气声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轻轻呼唤。

水生…对水生…我的兵…同乡… 林锋的思绪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起来。

记忆的碎片开始缓慢拼凑：芦苇荡…洞穴…重伤…老顾…老周…秀才…船工… 他喉咙里发出干涩至极的“嗬嗬”声像破旧的风箱。

嘴唇干裂起皮每一次微小的开合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他尝试发出声音却只能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水…” 水生立刻明白了！他手忙脚乱地抓起那个早已见底的水罐倾斜着小心翼翼地凑近林锋的嘴唇将罐壁上仅剩的几滴浑浊水珠一点点润湿在林锋干裂的唇上。

那点微不足道的湿润对此刻的林锋来说却如同甘霖。

微凉的触感和一丝丝土腥味让林锋的意识又清明了几分。

他尝试活动身体一阵剧烈的、源自四肢百骸的虚弱感和左臂伤口尖锐的刺痛瞬间袭来让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拆散又勉强拼凑起来的破木偶每一个关节都僵硬酸涩每一寸肌肉都酸痛无力。

“连长！别动！您伤太重了！” 水生焦急地低声劝阻想按住他又不敢用力。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其他人。

老顾猛地转过身看到林锋睁开的眼睛他那张因愤怒和决绝而紧绷如铁的国字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如释重负！他一步跨到林锋身边蹲下身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连长！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老周也放下手中沾着脓血的布条（他刚给船工清理完伤口）凑了过来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切和凝重：“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千万别乱动！伤口很深失血太多元气大伤啊！” 林锋的目光缓缓扫过老顾疲惫而坚毅的脸老周布满血丝的眼睛水生惊喜含泪的面容…最后落在了洞穴角落里——那里秀才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塞着破布蜷缩在地上。

当林锋的目光触及他时秀才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猛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但林锋清晰地捕捉到了秀才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混杂着怨毒、恐惧和一丝…心虚的复杂情绪。

刚才那些混乱记忆碎片中的争吵声、玻璃碎裂声、老顾的怒吼…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军统？诱降？秀才…背叛？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林锋的脊椎蔓延至全身比伤口的剧痛更让他心头发冷。

他看向老顾眼神带着无声的询问。

老顾读懂了林锋眼中的沉重疑问。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将林锋昏迷期间发生的一切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水生黑市冒险遇险、带回粗盐；秀才意外捡到军统投放的漂流瓶（内有盘尼西林和诱降信）；秀才的动摇、狂喜与公开背叛；自己当机立断毁药、镇压秀才；以及他立下的誓言——天亮前亲自出去寻找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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