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一块浸了浓墨的绒布沉沉压在觥山之上。
木屋的窗棂透不出半点光亮只有灶膛里残存的余温在冰冷的空气里维持着一丝微弱的暖意。
温羽凡盘膝坐在木板床上脊背挺得笔直双手结印置于膝间呼吸均匀得如同山间的溪流缓缓流淌在寂静的屋里。
他的丹田早已是一片荒芜内劲消散得像从未存在过可这一个多月来每日打坐已成了习惯。
不为修炼只为在呼吸的起落间抚平心底残存的焦躁与戾气让那颗在黑暗中沉浮的心寻得一处安稳的锚点。
窗外的雪还在下簌簌声轻得像梦呓他却能清晰“听”出雪花落在屋檐、积在树梢的不同声响——这是日复一日听声辨位修炼的馈赠让他在失明的世界里反倒多了一份常人难及的敏锐。
突然一阵极细微的“咔嚓”声从院墙外的枯草丛中传来。
那声音很轻像是积雪压断了细小的枯枝却在这极致的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
温羽凡放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眼皮依旧紧闭耳朵却像被唤醒的雷达瞬间捕捉到更多细碎的动静: 有人踩在积雪上的闷响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甚至还有几人刻意压抑的呼吸声正从木屋四周的黑暗中汇聚而来。
他没有丝毫迟疑缓缓睁开眼——眼前依旧是化不开的黑暗却透着一股历经磨砺后的沉静。
起身时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脚腕转动间伸手便摸到了靠在床头的破邪刀。
刀柄的纹路早已被他的手掌磨得光滑此刻握在手中熟悉的厚重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让他原本平和的气息多了几分锋锐。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他轻轻推开带着寒气的夜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打在他的脸上冰凉刺骨。
温羽凡迈步走出站在院子中心雪花一片片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脚下的积雪没过脚踝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没有动只是微微侧着头空洞的眼窝对着院子深处的黑暗朗声道:“躲在暗处的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藏着掖着?出来吧。
”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风雪的力量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
周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雪花飘落的簌簌声和远处山林里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
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风雪制造的幻觉。
但温羽凡知道那些人还在——他能听到他们因屏息而变得粗重的呼吸能分辨出他们脚步在积雪上挪动时刻意放轻的节奏。
几秒后“唰唰”声接连响起二十余道身影从院墙外的枯树后、木屋的转角处、甚至是柴房的屋顶上窜了出来像一群蛰伏的猎豹瞬间将温羽凡围在了院子中央。
他们手里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砍刀、短匕、甚至还有几柄带着寒光的弩箭箭尖都隐隐对着温羽凡的方向。
“温羽凡?”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往前站了一步声音粗哑如砂纸摩擦“前朱雀局特勤九科温科长?” 温羽凡握着破邪刀的手没有动语气平静无波:“你们是什么人?深夜闯来意欲何为?” 壮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人头现在值五百万。
朱雀局发了悬赏令取你人头五百万。
”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温羽凡被纱布覆盖过的眼窝又瞥了瞥他看似单薄的身形语气里多了几分轻蔑:“听说你丹田被废眼睛也瞎了啧啧曾经的特勤九科科长如今倒成了我们这些人的‘活悬赏’。
” 温羽凡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历经世事的淡然:“五百万?比当年少了些。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尽管动手试试。
” 这话一出围着他的二十多人却突然迟疑了。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里的武器虽然依旧对准着温羽凡却没有一个人率先上前。
哪怕眼前的温羽凡已是“废人”之躯可“温羽凡”这三个字在道上曾是如雷贯耳的存在: 当年他在川地省道旁以一敌百单枪匹马闯苗疆京郊一剑败岑玉堂的战绩早就成了圈子里的传说。
哪怕如今听说他落了难他们骨子里的忌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
温羽凡察觉到他们的犹豫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静:“怎么?不敢?既然敢来取我人头换钱又何必怕我一个‘废人’?” “怕他干什么!”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突然嚷嚷起来他手里握着一把短刀往前凑了两步“他早就不是当年的温羽凡了!丹田被废连内劲都运不出来眼睛还瞎了就是个没了爪牙的老虎有什么好怕的?咱们二十多个人还收拾不了他一个?” 另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也跟着附和语气里带着几分焦躁:“就是!我们在这破山里蹲了一个多月天天盯着木屋就等朱雀局的人离开。
今天好不容易等到那个小子下山要是错过这个机会下次再想找这么好的时机可就难了!五百万啊足够咱们兄弟几个快活好几年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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