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的穹顶之下无数华灯将每一寸雕梁画栋都照得纤毫毕现也映亮了每个人的脸以及他们脸上各异的神情。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似乎与这死寂的大殿融为了一体。
“啊——” 一声短促而真实的惊呼从我喉间逸出那是我精心排练过无数次的、混合着惊慌与绝望的音调。
指尖“恰到好处”地一滑那盏被誉为“火凤之心”的琉璃火莲灯便如一只折翼的流萤脱离了我的掌控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朝着大殿中央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直直坠去。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长、放慢。
我看到琉璃灯盏上精雕细琢的莲花瓣在烛火的映照下折射出瑰丽而危险的光晕。
我看到灯盏内的灯油随着翻滚的动作在透明的内壁上晃荡仿佛一团即将喷发的、足以将这煌煌殿宇付之一炬的岩浆。
我的眼中倒映着这坠落的“灾星”瞳孔因“恐惧”而放大身体也因为“害怕”而僵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而在这被无限拉长的瞬间里我同样清晰地看到了其他人的反应。
跪在我身后的宋清婉那张温婉秀美的脸上血色尽失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拉住我却已经太迟。
她的眼中是纯粹的、为我担忧的惊恐。
高坐在御座之上的夏帝龙眉紧蹙身体微微前倾流露出帝王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皇后娘娘则以袖掩口那双保养得宜的凤眸中惊愕之下是一闪而逝的、几乎无法掩饰的狠毒与快意。
而大皇子幕天华他嘴角的弧度已经难以抑制地开始上扬。
他与他身旁那些跪地“请命”的党羽们交换了一个隐秘而狂喜的眼神。
他们眼中的火焰比那坠落的火莲灯更加炽热那是阴谋即将得逞的、幸灾乐祸的火苗。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只待灯盏落地烈焰升腾他们便会立刻将这“天降业火”的罪名死死地扣在太子幕玄辰的头上。
什么“护卫不力”什么“连累无辜”都不过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主菜是坐实他“天命不祥”的谶言是引爆那些早已被煽动起来的“民怨”是将他从储君之位上彻底拉下来! 甚至我已经能想象出那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无嗔”大师下一刻将会如何捶胸顿足泣血高呼“天谴降世国祚将倾”的场面了。
一切都按照他们最完美的剧本走向高潮。
而我这个卑微的、被吓傻了的小侍女就是这出大戏里最关键、也最无辜的那个道具。
幕玄辰站在那里面沉如水。
他没有看我也没有看那盏灯他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死死地锁着他的好皇兄——幕天华。
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我看到了滔天的怒火以及一丝被逼入绝境的凛冽杀意。
他明白这是一个死局。
灯落火起他百口莫辩。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整个大殿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击着耳膜。
终于—— “啪嚓!” 一声清脆至极的碎裂声响彻整个崇政殿。
那声音像是寒冬腊月里最剔透的冰凌被骤然敲碎清亮干脆却又带着一种极致的冰冷。
火莲灯碎了。
然而预想中那泼洒的灯油、冲天的火焰、炙热的气浪……通通没有出现。
什么都没有。
碎裂的琉璃盏静静地躺在地上甚至连里面的灯油都没有流淌出来就那么诡异地凝固在残破的灯盏之内仿佛一捧破碎的琥珀。
殿内所有人都愣住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凝固在大皇子一党的脸上显得滑稽又错愕。
他们张着嘴准备好的台词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死一般的寂静仅仅持续了半个呼吸的时间。
紧接着令所有人终身难忘的、颠覆他们认知的一幕发生了。
以那破碎的灯盏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翻滚着无数细碎冰晶的白色寒气毫无征兆地、呈一个完美的圆形向四周猛然扩散! “无声的爆炸”。
没有巨响没有冲击只有绝对的、吞噬一切的森冷。
那白色的寒潮如涟漪般漾开所过之处连空气似乎都被冻结。
它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神明般的威严与冷酷精准地掠过地面。
跪在最中心区域的、那些叫嚷着要废黜太子的官员包括那位言之凿凿的“无嗔”大师是第一批被寒气笼罩的人。
前一瞬他们的脸上还挂着激愤、悲悯、或是阴狠的表情。
那位白须飘飘的无嗔大师正保持着单手指向幕玄辰的姿势口型还停留在“妖火降……”的音节上。
吏部的一位侍郎满脸的“忧国忧民”眉头紧锁仿佛下一刻就要为江山社稷流下血泪。
大皇子的一位心腹武将嘴角那丝得意的冷笑还未完全绽放。
然而就在那白色寒气触碰到他们衣角的刹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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